旅遊文學:刺激還是放鬆?

旅行中的閱讀,是許多人放鬆的方式。(圖片來源:flickr#Paul Keller
「我會帶著我的讀者旅行。」
蘭女作家西蒙娜‧范德芙勒(Simone van der Vlugt)如是說。雖然作家和讀者真正見面的機會著實有限,但這句話充分顯示了旅遊主題和對荷蘭作家的重要性。當荷蘭人踏上度假旅途時,通常也會帶上一兩本小說,當作旅遊時獨處時光的良伴,旅遊相關的文學作品自然也就時常推陳出新。
「六月──驚悚小說月」(Juni: Maand van het Spannende Boek)活動也就應運而生,為七月的度假潮先行揭開序幕。這個活動自 1989 年開辦,由荷蘭圖書宣傳總會(CPNB)主辦。如同圖書週,驚悚小說月的活動代表作家也會在前一年選出,並給作家一年時間寫出明年活動發送的禮物書。活動辦法和圖書週一樣,消費滿 12.5 歐元即可獲得禮物書一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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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悚小說月相關活動之一:犯罪現場辯證。(圖片來源:flickr#Bibliotheek Kortrijk
荷蘭驚悚小說作家以女性居多,除范德芙勒外,目前文壇上知名的女作家還包括 Esther Verhoef(其作品《請認可我》(Erken Mij)為 2009 年驚悚小說月禮物書)、Saskia Noort(十年前後著有《晚餐團》(De Eetclub) 和《借債》(Debet)兩本上下集驚悚暢銷書)和 Marion Pauw(2015 驚悚小說月禮物書作家)等,作家們旺盛的創作力是史其成為一支歷久不衰的文類。
范德芙勒也曾獲選驚悚小說月的作家,2012 的禮物書《目擊者》(De Ooggetuiger)即出自其筆下;此外,她 2009 年的作品《同學會的缺席者》(De Reünie)亦曾被譯為繁體中文出版,是荷蘭頗有代表性與名氣的女作家,嗜讀驚悚小說的台灣讀者對她應不陌生。
然而,范德芙勒她在今年四月推出《薯條與民間故事》(Friet en Folklore)一書,一改驚悚小說魔女的面貌,改而暢談比利時弗拉芒區(即荷語區)的旅遊故事。范德芙勒具備弗拉芒歷史的深刻知識,同時以民間故事和自己的旅行經驗分析荷比兩地在食物、建築、節慶、語言等面向如何對風土民情產生實質的差異,放下作家的高度、從讀者的角度探索旅途中的各色事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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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蘭著名女作家西蒙娜‧范德芙勒(圖片來源:flickr#robertdebruijn
但范德芙勒同時也強調,這本書並非單純旅遊介紹,不禁令人想到前駐台代表胡浩德(Menno Goedhart)的《真情台灣》,兩本都是深度人文旅遊書籍的代表。同時本書也是和先生一同旅遊而寫成,一人拍照一人寫文,婦唱夫隨,是一本質量兼具的旅遊書。
這種「帶讀者旅行」的想法,不只有作家有,提供旅行服務的單位如荷蘭國鐵(NS)也有。荷蘭國鐵除了會與圖書週活動合作以外,發行給會員的雜誌也會邀請作家一同與讀者探索荷蘭小城祕境,並鼓勵讀者多多利用火車旅遊。
今年(2014)春季號,圖書週作家威靈哈(Tommy Wieringa)就曾登上 NS 雜誌,與讀者分享自己居住的村落納登布森(Naarden-Bussum)附近全長近 20 公里的健行路線。威靈哈在荷蘭國鐵雜誌中表示,健行帶給他很多創作的靈感,他幾乎每天都會在那條健行路線上散步;而搭火車也為寫作帶來不凡意義,和朋友的相處常是他作品的題材,因為「和朋友搭火車上下學對是我無可抹滅的成長經驗,七年下來一共累積 26 萬公里,這些很棒的回憶讓我不時在作品中加以點綴。」如果可以的話,他也想像年輕人一樣和行進中的火車來個合照呢。
至於從旅遊取材的荷蘭文學小說,絕不能漏掉《黃金蛋》(Het Gouden Ei)這本書。《黃金蛋》是荷蘭小說家克拉貝(Tim Krabbé)於 1984 年寫出的中篇小說名著,出版30年來多次改版重刷,甚至在2011年為荷蘭中學生舉辦的票選中,勇奪史上最受歡迎荷蘭小說第一名寶座。
這本書也催生了兩部電影,分別是 1988 年推出的荷蘭電影《匿蹤》(Spoorloos),和 1993 年的好萊塢電影《神秘失蹤》(The vanishing)。《黃金蛋》的主角是一對恩愛的年輕情侶,在法國度假時被拐騙、最後人間蒸發的故事,詭異的結局令人不寒而慄。
《黃金蛋》受歡迎的程度其來有自。除了情節詭譎、主角遭遇令人同情外,還融合許多度假元素,營造出度假時放鬆與緊繃的反差。一同親密旅行的兩人,縱有口角的也僅止於汽車要不要加油,因為法文不佳而被認出是遊客,旋即被盯上,一連串的陰錯陽差釀成生離死別的命運,彷彿被關進「黃金蛋」中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度假前後的人生變調,是《黃金蛋》奧義之一。
近年知名的旅遊題材小說,還有《有游泳池的夏日小屋》 (Zomerhuis met Zwembad)。暢銷作家科賀(Herman Koch)在 2009 年所寫的《命運晚餐》(Het Diner)爆紅後,兩年後再接再厲推出此書,出版同年即在荷蘭售出 25 萬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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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名旅遊小說《有游泳池的夏日小屋》(圖片來源:bol.com
顧名思義,《有游泳池的夏日小屋》也是一本刻劃荷蘭人度假遭遇的小說。內容描述一位受雇於有錢人的家庭醫生,從誤判病人、使其癌症病歿,再被指控為殺人兇手,最後帶出一連串過去在一幢度假屋發生的陰暗情事,如忌妒、較量、亂倫和暴力,讀者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,殺人兇手是如何在這夏日小屋內讓人歸西。
旅遊的意義對許多人來說,不外縱情聲色與物質享受;正常生活中的理性一旦在度假中拋去,夏日陽光再耀眼炙熱也無法融化人類心中的卑劣和陰暗,特別是有錢和有地位的人。度假就是要瘋狂烤肉、飲宴,以及各種鋪張,引出的不是真正的放鬆與愉悅,而是羨慕、比較甚或是惡劣的算計。取材旅遊的作家如科賀,就是針對這一點從小說的意義上抨擊大家認可的度假之俗濫,進而創造一本驚悚小說。
旅遊是為了冒險、展現虛榮,還是單純放鬆、追求身心充實?旅遊已成為大家每年必做的例行公事,所以需要靠驚悚小說為旅遊加味?套用歌手陳綺貞在《旅行的意義》所唱的,旅遊究竟是為了「累積許多飛行」、「用心挑選紀念品」還是「蒐集地圖上每一次的風和日麗」?無論如何,荷蘭文學裡包含的度假元素,提供了各種豐富的思考面向,旅遊時不妨也給自己一點獨處的閱讀時光,用來想想旅遊的意義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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