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蘭的機車困境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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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漸改變的荷蘭交通風貌。 (圖片來源:flickr#FaceMePLS
到荷蘭,很多人大概會立刻想到腳踏車,那寬敞的自行車道尤其令人艷羨。近年來,台灣政府回應健康、環保、全球趨勢,不乏起而效尤政策願景的各種討論和盼望(註1)。然而即使在這麼多討論之後,我們還是無法肯定或凝聚共識,那疑似讓台北交通陷入黑暗,三環三綜腳踏車道的政策到底對不對?討論不出結果,不如我們來聊聊機車。
機車,其實也頗讓荷蘭政府困擾,尤其像阿姆斯特丹這樣的大城市,近年來機車族群激增,經常有與論壓力,要求政府提出限制機車發展的政策因應。說是激增,到2014年為止,平均每一百人有擁有6輛機車,即便是在機車擁有成長率最高的阿姆斯特丹,那數字也遠遠比不上台灣平均每一百人就擁有67輛的驚人。那讓荷蘭政府焦慮的問題到底在哪呢?說穿了其實也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設計讓機車通行,一如我們不曉得要把這異軍突起的腳踏車擺在哪裡。
我覺得比起盲目羨慕荷蘭,早幾十年推行而成功開展的自行車文化,不如來看看荷蘭政府近年來苦手於機車興起,而被迫重新面對市區交通規劃的發想。畢竟時空差異太大,當年阿姆斯特丹的車流怎能和現在的台北相比。我們現在想著要憑空生出讓自行車族繁衍的空間,亦如同荷蘭政府費心思將機車族納入交通考量的困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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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姆斯特丹其實多半沒有機車停車格的設計,機車通常隨意愛停哪裡停哪裡。(圖片來源:flickr#topsteph53
荷蘭的(機車)道路規劃
道路規劃,除了 配合都市發展外,更多是對路權的考量,基本原則是:不論個人選擇的交通工具為何,都應該有安全使用道路的權利,而在那之上,為了維持交通順暢,當然會需要其他政策的配合,好比鼓勵和發展大眾交通工具之類的措施。荷蘭的大眾運輸其實發展地也還好,自七十年代,政府面對汽車快速增加的發展,回應腳踏車族的抗爭,深刻認知阿姆斯特丹市區文化歷史保存的意義,開啟一連串限制停車空間和提高收費停車點、規劃腳踏車道等方案,以鼓勵民眾降低汽車使用,而改採自行車或大眾交通工具(其實也就是現在臺北市長企圖降低機車使用而提議的手段),如果問起居民為何要騎腳踏車,他們會說因為快又方便。然而隨著都市擴張,短程移動的距離越拉越長,機車推陳出新,越來越多居民,發現了機車的好。
一直以來,荷蘭的主要道路規劃多半三分天下:道路(包含汽車電車和公車),自行車道和人行道。荷蘭雖然隨著摩托車的全球發展,早在六七十年代就有機車也發展法規,然而由於自行車使用者占了多數,機車族始終都被排擠於道路規劃之外。和台灣早期一樣,荷蘭將機車分為50 cc以上的重機車和以下的輕機車。重機車領黃色車牌,需戴安全帽,只能騎汽車道。輕機車領藍色車牌,不用戴安全帽,可騎腳踏車道,但隨著機車款式規格越來越寬、速度越來越快,對自行車道用路者的安全造成威脅,政府於是在1999年提出新規定,時速可達每小時四十五公里的輕機車,也必須戴安全帽使用一般汽車道路,反正在速限50公里的多數城市道路上,他們可以輕易地跟上汽車的速度,相比不那麼危險;最高時速只能達每小時二十五公里的(真)輕機車,則可續留自行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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騎腳踏車可以看報,騎摩托車當然可以傳簡訊。(圖片來源:flickr#FaceMePLS
機車安全危機
這規定看起來不錯,但可以不要戴安全帽,誰要戴?於是不用戴安全帽(真)輕機車大受歡迎。然而這類型機車族的增加正和當年腳踏車族興起的原因一樣:移動快又方便,委屈速度其實不是因為對摩托車馬力的偏好,純粹是被動遵守法律規定,市面上因此開始出現很多跟重機車或重輕機車外觀類似的款式,這些(偽)輕機車,並非馬力不夠速度上不去,而是額外按政府規定加裝了限速器。而入手機車後立刻改裝取消限速,幾乎是全國無人不知的公開秘密。
根據國家道路安全研究中心(Stichting Wetenschappelijk Onderzoek Verkeersveiligheid)的調查(註2),荷蘭每年有約兩千五百多件重大道路傷亡事故是和機車有關,以阿姆斯特丹市區來說,雖然機車族只占通行總數的1%,卻至少占總體交通意外的16%。大部份造成事故的原因,是車速過快,而其他用路者來不及讓道。報告表示,94%活動於阿姆斯特丹的輕機車都超速,很多騎在自行車道的機車,遠超過速限而達每小時三十五甚至四十公里。荷蘭自行車協會當然對此提出很多警告和研究,但其實很難做出精準的聯結,總體來說,根據一份2011年發表的研究,全國每年約有五十件重大傷亡的機車和自行車交通事故,而其中有一部分的確發生在腳踏車道上。
五十件感覺好像還好,似乎危險主要是在機車族自身,而不是他們對自行車騎士的威脅。但腳踏車族每每被呼囂而過的機車弄得精神緊繃,這看似不起眼的數字,已足夠讓所有人群情激憤。那些提升機車族安全的規定,好比重機需帶安全帽、以速限分道、輕機車也需考駕車、需註冊車牌等等,都不能有效遏止超速的現況。在一個傳說中連首相都騎腳踏車上班的國度,這當然是一個迫切待解的危機。而在眾多方案之中,大家最強烈渴望的,便是將機車趕出腳踏車道。我們將在下篇和大家繼續介紹荷蘭人對此問題的各項方案討論,以及對路權與道路安全的省思。台灣的機車問題,又有哪些出路?

繼續閱讀荷蘭的機車困境 (下)

註1:荷蘭自行車文化,網路上的分享很多,荷事生非之前亦在專文《荷蘭自行車生活與文化》描述過。
註2:報告摘要可以看這裡。荷蘭政府對於各式交通工具的使用量和變化其實一直都有追蹤調查,每隔幾年也會以此為政策依據,提出道路重劃的看法。

本文《【荷事生非】 荷蘭的機車困境(上):機車自行車爭道的安全危機》刊載於想想,經同意轉登文章後增編內容,未經特定授權許可不得轉載。

One Response

  1. stanley

    騎腳踏車可以看報,騎摩托車當然可以傳簡訊,如果交通事故不多,應該是土地寬廣,大家生活步調悠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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